亿百昏

一个搞鬼灭同人的(ノ´д`)爱写爱画,人菜瘾大,更新速度就是脚踩两块西瓜皮滑到哪里是哪里。废话多且神经兮兮,因为日常挨饿不得不亲自做饭的懒厨子,三天打鱼两天晒网。

[鬼灭同人-明日物语]今朝·小暑篇 第十二回 星陨

  明日緑呆呆地转身,在售票台旁的小空地慢腾腾地来回踱步,不断拧着几乎断裂的报纸。她眼神空洞,正在消化着自己死而复生还时空倒流的事实。


  为什么?


  她无意间瞟到大厅的时钟,顿住了脚步。刚才死去的人不止是她,还有炼狱先生……回想起炼狱僵硬枯白的面容,她的胸腔里某个部位真切地悸动了一下。距离无限列车发车还有不到一个钟,与其浪费时间思考得不到答案的事情,不如做点什么来改变死亡的结局。緑立即将烂报纸揉成一团投进垃圾桶,拔腿就往车站外跑,边跑边厘清情况。


  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列车长与检票员都与鬼勾结,要优先处理。至于中血鬼术的时机……检票的时候可能性最大吧?她掏出车票仔细检查一遍,外观没什么异常,凑近一闻才能在油墨味中闻出一缕淡淡的异味。緑对这种刺鼻的异味再熟悉不过了。现在她知道了魇梦的脖颈的位置,可以省不少时间。通过上一轮的战斗,还能确定的是炭治郎和伊之助有消灭魇梦的实力,那么她就保留些体力来对付猗窝座吧。


  唯有如何对付猗窝座是个难解的问题。它强得可谓无懈可击,短短的一次交手根本不足以让她有机会找出它更多破绽。緑摸了摸腹部,尽管当下还是完好无损的,但隐约还残余着那种非常人能承受的撕裂躯体之痛。可无论緑如何反省和复盘那场战斗,都让这个事实更加确定无疑:除了她最后那一招,没有更好的办法了。实力的差异过于悬殊,因此摆在他们面前的选项,并不多。她心怀一丝渺茫的希望:有没有可能——既可以消灭下弦一,又能赶在上弦到来前全员撤退?如果把列车的震荡控制到最低限度,没有翻车,说不定能实现?


  没关系,如果有必要,她会再度毫不犹豫地迎上它的拳头……只要能和上一次不一样。她下定决心,一定要不一样!
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“晚上好,炼狱先生。”


  “你来——呃,你这是?”还捧着便当的炼狱扭头便愣住了,因为转头遇上的是一张呲牙咧嘴的般若脸。


  “今天桥头东那边有神社的祭典,我路过的时候就买了几个面具。待会儿不是会有几个新人来和我们汇合吗?就当作是见面礼吧。给。”充满怨念的般若之下的容颜清秀姣好。緑挤出一个狡黠的笑容,把一张浓眉大眼的赤鬼面具塞到他怀里后在他对面坐下。怎么可能是顺路买的呢?这是她跑遍大街小巷,好不容易赶在发车前买到的。炼狱不觉得奇怪,因为她从以前就喜欢在出差的地方买各种别具特色的乡土玩具,家里已经收集了一堆奇形怪状的小玩意了。


  “晚饭吃了吗?”炼狱从小山似的便当堆里拣了一份没拆封的递给她。


  緑才想起自己光顾着找面具,饭都忘记吃了。一想到接下来的行动,再新鲜可口的便当她都食不甘味,只是草草地将几片牛肉扒拉到米饭上,囫囵吞下就完事。她擦了擦嘴,问还在大口吃饭的炼狱:“炼狱先生,听说车站昨晚还有其他鬼?”


  “嗯,已经解决了。你那边还顺利吗?”


  “搞定了。”緑回答。她虽是炎柱继子,但并不会每时每刻都和他一起行动。高阶剑士常要出单人任务或带领低阶队员。她是做完了其他任务后专程赶来汇合的,可见上级确实重视此次行动,还是远远不够啊,谁会料到这次行动有上弦的出现。要是能回到更早些的时候就好了,或者要是能设法让上级多派几位柱过来,事态也不至于如此糟糕了。然而就算她强行越级申请调集其他柱来支援,上级很可能不会允准她的请求,何况时间也完全来不及。


  “昨天的鬼是什么样的?”


  “跑起来像闪电一样,不过速度还是不够快。”


  他们重复着同样的话题,但緑的心情远不如上次轻松自如。她十指交叠置于膝头,佯装镇定地望向窗外远处起伏的山峦。和他们同一节车厢的,只有坐在前端那三个的旅人,每个人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。


  “唔麦一!唔麦一!”炼狱已经在吃第六盒便当了,还是会大声感慨它的美味。他吃得相当投入,没有察觉到緑流连于他身上的目光温情又忧伤,也没发现过来汇合的三个少年正迟疑地立在一边。緑先出声打了招呼,免得他们尴尬。众人一通问候完后,她掏出了另外几副面具,收到这古怪见面礼的少年们同样表情困惑。炭治郎和善逸出于礼貌地收下,已经戴着头套的伊之助则在把玩了一会后就丢到一边,趴在车窗上。


  和上一轮一样,车厢里因为这三个少年的到来而热闹非凡。天真无知的伊之助吵嚷着要和启动的火车赛跑,操心的善逸努力阻拦。在炭治郎和炼狱聊起呼吸法时,緑声称要去洗手间,便起身沿着众人背后的方向离去。她穿过一节又一节车厢直到二等车厢尽头。二等车厢与一等车厢之间并不相通,緑欲翻过栏杆到对面去,一个中年男声在背后响起:“你要做什么?”


  真巧,检票员自己出现了,省得她去找。“你——”,男人的质问还没出口就被迎面扑来的她一掌劈昏。“有人能帮帮忙吗?检票员先生晕倒了!”緑假惺惺地惊讶高呼,并手脚麻利地把他拖回车厢,结果发现戏都白演了——这位后她到来的检票员已经让这一整节车厢的乘客沉沉睡去。无妨,在接下来的行动中,能让无关人员不到处逃窜会更省心。她将那个脸颊凹陷的检票员安顿在长椅上,匆匆往回赶,希望同伴依然清醒。


  火车不能没有列车长来驾驶,所以她决定先不管他。刚回到大家所在的车厢,緑暗自庆幸他们还没有中血鬼术,却发觉原本平和的气氛有些异常,炼狱先生和炭治郎神情严肃,善逸欲哭无泪,伊之助头套的猪鼻一起一伏地喷气。


  “怎么了?”她问。


  “我们的车票上有鬼的气息。”炼狱说。緑诧异地挑眉,他们怎么会发现?


  “要不是灶门少年闻出来,我们已经在鬼的控制之下了。”他补充道。很好,緑只想着不用费口舌编理由就顺利多了。善逸瞪大眼睛,带着哭腔地叫喊起来:“好可怕!我要下车!什么任务啊!连车票都被动了手脚,这是噩梦吗!”


  緑意味深长地瞄了他一眼:“如果你想结束一场噩梦,那只有自杀才能醒过来。


  众人沉默不语,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
  “我说笑的,呵呵。”她的嘴角找补式地微微上扬,但适才的语气可不像开玩笑。


  虽然炼狱先生和明日小姐看上去都从容不迫的,可明日小姐散发着的焦虑气息好浓郁啊,看来这场战斗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,炭治郎在心中嘀咕。


  “若血鬼术和票有关的话,那应该是在检票的时候。我刚才路过前边,听说二等车厢的检票员突然不省人事。交接班也需要时间,所以暂时可以不用担心检票。”緑面不改色地撒谎。


  炼狱点了点头:“还不能掉以轻心,既然以车票为中介的血鬼术不能成功,鬼势必还有其他行动,我们要展开搜索。无限列车一共八节车厢,緑、黄色少年、猪头少年,你们三个负责前三节车厢;灶门少年,你跟我负责后五节车厢!”


  “是!”


  话音刚落,车厢猝不及防地猛烈晃动起来。伴随着足以震得耳鸣的一声巨响,四壁骤然滋生出数条绵延不断的深紫红色触手,眨眼间便将周遭包裹起来。下弦一的催眠计失败了,它强行进入了下一阶段。与此同时,反应最快的炼狱以炎之呼吸烧断了车厢内大部分触手。


  “咿——呀!恶心恶心恶心!什么东西!”善逸惊恐的尖叫刺得所有人的耳膜难受。他两眼一翻,身子向后仰去,失去意识了。


  “至于昏过去吗!”恨铁不成钢的緑略微气急败坏地喊道。他的黄发令她想起牧野,不过牧野一点也不胆小。她伸向即将倒地的善逸的手抓了个空,因为他自己稳住了身子。


  “雷之呼吸,一之型·霹雳一闪!”闭着眼睛的他整个儿变了,举止、神情和声音变得冷静沉稳,而且竟然还能拔刀斩断伸向緑后背的触手。


  緑顾不上惊讶,他能跟上自然是最好了。所有人迅速各就各位,负责前三节车厢的三人不断前进,同时砍掉越长越粗的触手。新生的触手还不成熟,十分柔软,容易断裂。但随着再生次数增多,它们逐渐坚硬。刃光交错,电闪雷鸣,狂风疾呼,血花四溅。须臾间,三人便清空了三节车厢的所有触手,短时间内不会重新生出来。


  “明日小姐!”炭治郎的声音从后方传来,他身后还跟着祢豆子,“炼狱先生改变策略了,他让我来支援你们,他负责后五节!”


  緑咬了咬牙,她担心炼狱独自承担五节车厢的保卫会过于劳累,更拿不出应付猗窝座的最佳状态……那他们必须尽快砍掉魇梦的首级,争取撤退。


  “炭治郎,你和你妹妹留在这保护乘客,我和他们俩去车头。鬼可能已经和列车融为一体了,脖颈大概率在车头的位置。”緑嘱咐道。她之前不知善逸能闭眼战斗,甚至不需要戴面具。或许他比炭治郎更适合对付下弦一,至少不会受梦眼的影响。


  “没错!凭我的柒之型也确定了,鬼的要害就在车头!”猪突猛进的伊之助抢先一步弹向车顶。緑将挂在腰间的般若面具戴在脸上,同善逸紧随在后。当全身肌肉紧绷的伊之助举起两把锯齿刀,又一次预备简单粗暴地掀开天花板时,一个念头在緑的脑海里闪现:把鬼的脖子砍断的话,这列火车还能开吗?


  她不懂机械,但车头这样重要部位出了问题可能会导致无法行驶,这样的道理还是能明白的。“不要!”她的身体不假思索地冲上前,拔刀阻断了伊之助挥向天花板的刀刃。


  “你干嘛啊!”伊之助气鼓鼓地叫起来。


  “就算鬼已经和列车融为一体了也不要做无谓的破坏。我们还得靠火车来撤退,不然怎么在荒郊野岭运输两百多号人?”緑心心念念着逃跑大计。


  “可恶!真麻烦!”伊之助将刀收回。


  “普通地潜入就好。”说着此话的緑自己则是抓着左侧凸起的铁杆,双脚踢爆车窗玻璃跳进驾驶室,另类地重新诠释了“普通”。


  善逸和伊之助也从另一边闯进去。独自一人待在驾驶室的列车长对他们的入侵早有预谋。面对突兀闯入的三人,他没有守护驾驶区,而是反常地护着中央的空地,乱挥刺针的手明显地颤抖:“混蛋!滚出去!休想伤害那位大人!不要打扰我做美梦!”


  “哈?这家伙怎么回事啊!”伊之助不解。


     “看来是鬼的同伙。”不睁眼的善逸聪明了不少。他一下便打掉了列车长手中的刺针,和緑一起制止住了他。为了自己能沉浸于美梦,可以将两百条人命弃之不顾,緑懒得同情犯罪未遂的人。刚才站在车顶上远远望去,直到视野的极限,铁轨都是直行。但火车不能一直没有人来驾驶,不知何时会要转弯或刹车,所以既不能让他昏迷更不能让他死去。她从怀里抽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麻绳,将他捆得动弹不得。无力反抗緑和善逸的列车长还在骂骂咧咧。

   

    列车开始“瑟瑟发抖”。感知到入侵的魇梦立刻加强了防护,趁其不备钳制住了刚打完结的緑,以及在一旁协助的善逸。若不是有伊之助还拿着刀,二人一时还脱不了身。侧门、壁板、天花板,四面八方窜出密密麻麻的手,中央的空地遮挡得极为严实。緑斩断来自天花板的触手,无意间瞥见没有使用任何剑技、只是简单挥刃的善逸。


  “我妻,你怎么不用雷之呼吸?”


  “地方太小了!”


  失策……以为善逸不受视觉系血鬼术影响是优势,殊不知他只会雷之呼吸第一型。由于空间的限制,他不能大展身手。


  緑懊恼地思考,早知如此,也许还是让能用“火之神神乐”斩首的炭治郎来比较好,对完成任务而言更有保障。事已至此,也没办法了。“劈开地板,我们掩护你!”她说。


  刀起刀落的刹那,小盒子一般的房间里“睁”开了无数只疯狂转动扫视的蓝色小眼睛:“强制昏倒睡眠——梦眼。”


  该死!即使戴了面具也无法避免和某只眼睛对上视线。又是白光一闪,她落入了怪诞诡谲的梦境,落入了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,巨浪将她狠狠拋向高空。


  又是海啊……我讨厌大海。


  她身不由己地在空中翻滚坠落,向上,是漆黑的天空;向下,是幽深的大海。天旋地转间,恍惚望见海面上的半轮明月幻化成半张佛祖的面孔。那俯瞰她的垂眸里,未有一丝慈悯,无情如寒冰。


  “遗忘了归途的流离之子哟……此生不得安宁……”


  “我诅咒你……不得往生……”沙哑沧桑的老人声幽幽地传入耳畔。此情此景此声都唤起了潜藏在意识深处最隐秘的恐惧——无所凭依、随时会被大千世界碾碎的恐惧,连一声呻吟或叹息也发不出。


  连神明都要抛弃我吗?


  为什么不能往生呢?我做错了什么?


  嗯?往生?难道我死过吗?好像曾在哪听过后半句话……疑问点醒了她,生的记忆源源不断地涌入大脑。她终于反应过来,都是一场梦。掉入海底的緑屏住呼吸,艰难地在水下抽出长刀自刎。清醒的那一刻大口呼吸,好像刚才真的差点溺死似的。


  面具还是有用的,中招的频率远远低于上一轮。善逸与伊之助果然不受影响,在她中了血鬼术期间,他们俩已经联手把驾驶室削去了大半。疾风几乎要把驾驶室吹散架,残留的铁皮哗啦啦地抖动。善逸一跃而上,“雷之呼吸,一之型,霹雳一闪!”金色日轮刀风驰电掣、从天而降地劈下一道惊雷,暴烈地撕扯开层层肉壁和地板。缝隙中露出一小截惨白骇人的颈骨。


  “兽之呼吸,贰之牙,劈斩!”


  “时之呼吸,冬之语,雪飘人间!”


  伊之助的劈斩进一步撕开了裂缝,阻止它再生。两种呼吸法缠绕的刃风如同凛冬的暴风雪,不可阻挡地斩断了硕大的白骨。


  一切重演了一遍:惨叫、爆炸、震荡、以及魇梦濒死的挣扎。列车在铁轨上失控地猛烈摇摆又不断弹起。


  最终还是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侧翻了。

 

    飞出去的最后一刻,緑松开了日轮刀,抱住了不能动弹的列车长。双臂环抱着一个成年人,还要在空中完成受身术,可谓极其困难。他们摔到坡下,一路滚下去。等灰头土脸的緑能从地上爬起来时,男人已经神志不清。她摸了摸他的头,确认没有血且还有鼻息后才丢下他去找其他人。


  “我的刀呢?”她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东西,不由得焦头烂额地东奔西跑。撤离的计划失败了,接下来必有一战。寻寻觅觅中,有人在呼唤她,抬首一望,是炭治郎。


  “大家都还好吗?”她喊话。


  “我们都没事!但是很多乘客伤势很重!”他冲她的方向大声回答。炭治郎正和身边的祢豆子一起,尝试把压在一位老妇人双腿上的座椅掀起来。后方不远处的炼狱甚至一人支撑起一节歪倒的车厢,好让伊之助能把幸存者一个接一个地从车窗缝隙里拉出来。


  “你没受伤吧?”炼狱扭过头问。


  “我没事!”緑说。


  “那能过来帮帮忙吗?”炭治郎问。


  “好,我待会就来!”緑也觉得自己该过去帮忙。在不知情的人看来,此刻不去救助伤者而是去找刀多么荒谬。可她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搜寻日轮刀。事后被指责也罢,跟对战猗窝座比起来,被人批评几句简直无关痛痒,如果还有机会被批评的话。突然,她看到了。蓝绿色的日轮刀斜斜地卡在车轮缝隙里。她万分慎重地握住刀柄,不敢太使劲,只是拔了一下却听见清脆的咔嚓声。


  刀拔出来了,但断了半截。


  她的心也凉了半截。


  尚未来得及细品更多复杂的心情,脊背似有冰水渗入。周遭遽然刮起了一阵阴森的狂风,墨色的乌云沉沉下压。所有人凝视着那团漫天的滚滚尘雾。凭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威压,当中那个傲视全场的身影緑不必等尘埃散去也知道是谁来了。


  猗窝座。


  

  剑拔弩张之际,它消失了。只有緑和炼狱能看清恶鬼如离弦之箭奔向炼狱身边的伊之助。


  “快跑!猪头少年!”炼狱大吼一声。他眼下腾不出手去拔刀,双手还撑着车厢不能挪开,不然伊之助和最后一个卡住脚踝的乘客都会被压垮。


  “时之呼吸,春之语,惊雷醒春!”


  一记仿佛是震醒沉眠大地的轰雷劈向猗窝座,深深地切开了它的后背。那道切口裂开的同时也在愈合。猗窝座像是不知疼痛似的,转身扬腿一踢。尽管在看清緑的那一刻,双眼微微瞪大的它收回了不少力度,可这一脚还是狠狠踢中她的胸膛,将她踹到树林里。


  “緑!”炼狱怒吼一声。伊之助总算把这节车厢最后一个伤者拉出来,刚要拔刀去助阵就被制止:“全员后退!带群众撤到后方!”沉重的车厢闷声倒塌,熊熊燃烧的长刀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夺目的火光,高速逼进猗窝座,斩断了它下意识防御的双臂。


  猗窝座向后一跳,与炼狱拉开了距离,拉开了几十米的距离。他偏向树林的方向冷冷说:“我不喜欢对女人动手,麻烦别来妨碍我们谈话。”


  “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!”热血冲上头的炼狱厉声喝道。


  “是吗?但我可是想送你一个很棒的提议。”猗窝座露出了赞叹的微笑,摊开一只手,“你要不要也做鬼?我名为猗窝座,告诉我你的名字吧。”


  炼狱无视了对方的要求,咬牙切齿地回答:“不可能,我没有任何要做鬼的理由。”他顿了一下,头也不回地嘱咐其他人:“所有人原地待命!不准擅自上前!灶门少年,你去树林里查看一下緑的情况。”


  “可是,炼狱先生……”已经按住日轮刀的炭治郎进退两难,最后只好服从命令奔向树林。


  “你姓炼狱啊,是炎柱吧?”猗窝座的笑容消失了,眉头一皱:“不要分心去管那些弱者了,他们不值得你花时间。比起终有一死的蝼蚁,你应该把精力放在真正重要的事情上。”


  “不必再多言了。你认为不值得一提的人类,就是我想守护的对象。”


  “是吗?真可惜。还以为能修炼至此的你会理解这份天赋的可贵,结果你不懂力量的价值啊。看看你的斗气就知道,你还没有到达巅峰。不过再过一两年,情况可会大不同了。趁你现在年富力强,不做鬼的话就去死吧!炼狱!在你最好的年华终结也不算辜负了你的才华!”猗窝座的情绪逐渐激昂。


  炼狱也毫不示弱:“不懂得力量的价值的人是你!对我而言,不是用于保护弱者的力量,再强大也没有意义!”


  顷刻之间,无人能看清他们的身影。那是远远超过人类极限的速度。闪烁的青光与火光交错碰撞,如同连环爆炸。


    “没有意义?活着就是意义!弱者连活着都不配!连活着都是浪费!”猗窝座咆哮着,不知是怒其不争,还是为其他事情而愤慨。凌厉的拳头毫不留情地不断砸下,炼狱挥刀抵挡。血肉之躯的人类终究不敌能够无限再生的鬼。他逐渐体力不支,挡下一拳后他后退了几步,保持着防御状态大口喘气。他的右眼已瞎,内脏受创,但仍旧面无惧色,坚守职责不动摇。


  猗窝座面无表情地凝视面前锐气不减的剑士,金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遗憾,幽幽地说:“别变成那么可悲的存在,炼狱。你可别轻易就死了啊。”


  

  远处,一个身影伫立在深邃晦暗的树影里。緑一手扶着树干,缓缓地挺直脊梁。方才她虽被踢得很远,但好在及时调整了落地姿势,踉跄了几步勉强算站稳了。她轻轻按了按火辣辣的胸膛,疼得蹙眉嘶声,可能已经骨折了。


  “明日小姐!”炭治郎找到她了。


  “你怎么过来了?”


  “炼狱先生让我来看看你怎么样。”


  她无暇自顾,注意力全在战场上,喃喃细语:“还好,你别管我了。”


  “明日小姐,就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?从傍晚开始,你一直保持紧绷的状态。而我都没做什么!”炭治郎着急了。


  緑这时才回过神来,察觉到他的沮丧。瞧他这副急不可耐地想要做出担当的模样,好像某个人。对了,确实给人感觉有点像那个叫笹垣源之助的小孩啊。要是那孩子能活下来的话也和他一样大了吧?


  “那我想拜托你,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,都不要贸然地冲上去,你不是上弦之叁的对手。自加入鬼杀队开始战斗以来,你是不是没有退缩过?你不是还有一个鬼化的妹妹吗?可不能死了啊。回到需要你的人身边也是你的责任,不是软弱。”


  她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。炭治郎忧心忡忡地看着她:“那你呢?”


  “我不知道有谁需要我。不过,我也有想要守护的对象,而且……非常具体。”

  

  她再度将目光投向战场,深吸一口气后悄无声息地隐入了阴影。炭治郎猛然摇头张望,不清楚她是如何做到在他眼前突然渺无踪影的,蓦然回首,发现她已身处那片火拼的中心。


  “时之呼吸,春之语……润物无声!”寒光一闪,猗窝座挥向炼狱右侧肋骨的拳头断成两截。下一秒,猗窝座侧身避开炼狱的“烈焰滔天”,忽然向后一仰扯住了緑的左小腿。緑全身一惊,防不胜防也挣脱不开。鬼无意与之战斗,但她一直不断地冲过来实在棘手。它只需稍稍用力便捏断了这个人类女性的小腿骨。


  “啊——!”緑短促地惨叫一声,原要砍掉它胳膊的刀挥偏了,只是擦破了点皮肉。紧接着她被它拽着腿猛甩到远处,“嘭”地撞到了无限列车的车头上又滑落下来。后脑勺磕到了坚硬的铁板,当场不省人事。披散的长发完全掩盖住了脸,全身如尸体一般毫无生气地一动不动。


  “緑!”炼狱目眦尽裂,额角青筋暴起,浑身散发出慑人的杀气。


  “我说过我讨厌这么做。”神色不悦的猗窝座缓缓地说,“她没死。我不会杀她的,但也别来打扰我。至少,她不会受到更多伤害了。”它的肺腑之言,在炼狱听来已是极刺耳的挑衅。


  “我果然非常讨厌你。有我在这里,不会让你杀死任何一个人。”他将刀举过肩头,火焰纹羽织在风中飘摇,如同腾跃的烈焰。


  

  

  她醒了。


  夜空也醒了,蔓延至另一端的蓝逐渐清浅。哪边是东方来着?她的头晕得分不清东南西北,记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。昏沉胀痛的脑袋还没捋清楚自己为何倒在地上,神志恍惚间她歪头一瞥,呈现在眼前的场景令她骤然清醒:


  朦胧的烟尘散去,猗窝座的拳头穿透了炼狱的身体。


  緑仿佛听见一千只雏鸟一齐撕心裂肺地尖叫。她竭力抓着车头的铁板好坐起来,刀又在哪?那把断刀离她有好几米远,而她的腿断了。


  “呵啊啊啊啊——!”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,人的心灵可能会爆发出无比特殊的力量,正如炼狱此时竟有力气砍中猗窝座的脖颈,同时全力压制住他的逃脱。緑发狂般地想要上前助他一臂之力。啊啊!该死!为什么在这种关头这么不中用!她撑着胳膊使劲匍匐前进,不顾胸骨的疼痛,用指尖拼命去够刀。


  太迟了,就算她够到了,就算炭治郎等人冲上前了,一切都还是太迟了!曙光照耀大地前的最后一刻,猗窝座自断双臂逃脱了。緑拄着断刀,一瘸一拐、跌跌撞撞地走向炼狱。她听不见炭治郎在冲着树林吼什么,她也不在乎自己因为太着急而栽了一个跟头。泪眼模糊的视野只聚焦在那个有着火色头发的背影上。


  “炼狱先生……”


  “緑,你还好吗?”无论是过去还是今晚,炼狱对她说的最多的都是这句话。她一时无言,只是跪在他面前,脱下羽织团成一团,想阻止暗红的血从他胸腔中间的窟窿汩汩地流泻而出,但于事无补。


  “不好,一点都不好,为什么会变成这样……”她按着伤口的手颤抖起来,“这个,要怎么办?”


  “没有办法的,緑。”炼狱注视她的目光如此温柔,像是在哄孩子,“我没有时间了,但我还有话想说,你能替我转达吗?”他已经无法声音洪亮地说话了。緑泣不成声,只能用力点头。


  “请告诉千寿郎,今后只要走那条他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就好。我父亲,请他务必保重身体……以及转告灶门少年,去我的老家。家里历代炎柱的笔记,可能会有‘火之神神乐’的记载,他可以过去看看。我认可他妹妹,能够保护人类的她就是鬼杀队的一员。你是对的,我们……确实应该给他们机会。我很庆幸主公大人给了……”


  他已经无法大幅度旋转身体了,只能微微转头望向炭治郎,目光有些歉意。又将视线移回到泪眼婆娑的緑身上,缓缓吐了口气继续说:“还有,緑。”


  “无论因为自身的弱小和无力遭受到多大打击,都要燃烧心灵,坚持向前。即使你停下脚步畏葸不前,时间也不会为你而停,和你一同悲伤。不要因为我死在这里而自责。我是柱,我对自己的职责早有觉悟。”


  “可是我不想看见你死去!我怎么可能会坦然接受再也见不到你这种事……”她哭弯了腰,紧紧攥住他失温的手,泪滴在他的手背上。这只宽大的手曾经多么温暖。


  “抱歉,我曾说过,不会让你孤零零的。但你还会有更多伙伴的。生活是很辽阔的,所以,一定会有的……向前走吧,緑,不管你决定将行何方,我都会为你加油。”


  在轻轻呼出最后一缕气息后,他的唇边舒展开来,露出了一个安详的微笑。


  他走了。


  不……


  不要啊……


  不要留我一人!


  緑哀痛欲绝,竟昏厥过去。日出了,她却跌入了无光的暗夜。她的星星,陨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(未完待续)


《夜行路》

        讣告:

        炎柱炼狱杏寿郎先生,于1912年6月7日凌晨,在迎击上弦之叁时英勇牺牲,终年20岁。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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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ed:超度我——福禄寿 

  

  “始春,又称立春。立春为岁首,立春乃万物起始、一切更生之义也,意味着新的一个轮回已开启。小暑,是二十四节气之第十一个节气。暑,是炎热的意思,小暑为小热,还不十分热。小暑虽不是一年中最炎热的时节,但紧接着就是一年中最热的节气大暑,民间有‘小暑大暑,上蒸下煮’之说。”(源于百度)

        每一卷都以节气命名,用天气形容气氛。“始春篇”是故事的起点,“小暑篇”则寓意着渐入焦灼。

  

  关于这一回标题“星陨”,原意是指名人的逝世,但灵感其实是来源于这首诗:

        

  緑与杏寿郎,就像两颗擦肩而过的星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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